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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受邀去文化建築系評圖,由於約得太晚,一開始有點為難,但因為在電話中感受到丁主任亟欲改變系上現況的某種企圖心,所以最後仍然同意前往,後來才發現受邀的原因竟然是丁主任就讀台科大的女兒轉述了我在畢業評圖時所講的一些話,這些想當然爾不太好聽的話,沒想到在父親耳中竟是另外一種契機,對於未曾到過文大評圖的我而言,是一個好的開始。


 


可惜評圖的結果並非如此,我在踏進評圖室後不到五分鐘就想走人。


 


該系的正式名稱應該是「建築及都市設計學系」,所以幾乎每一個同學都會在基地分析上對於都市環境著墨若干,但是也就到此為止,接下來的實際設計內容與前面的分析完全無關,有的學生連故事都懶的講,面對畢業總評時的草率與輕忽令人咋舌,一堆模型連屋頂都沒有,其中有位女同學的模型主體竟然只是兩個簡單的紙盒,外面貼上直接印在A4白紙上的立面,連色紙都省了。此外,全面缺乏議題性的探討也讓我焦躁不安,尤其是重新設計信維市場大街廓的四人組,給人的整體印象像是在某開發商所屬的規劃單位裡工作的一群人,面無表情,心如死水,把土地切割來切割去,不帶一點眷戀與猶豫;而另外一位象徵該系指標的學生則是做了一間像極了樣品屋的美術館,口中說出來的東西,則是像極了廣告公司的文案,除了一位設計同性戀藝文空間的學生稍具議題性之外,整天下來我的表情實在無法遮掩心中的失望。


 


這些即將進入社會的建築人,不論未來是否從事相關行業,是否知道在未來的生活中,他們將迅速加入由資本主義操控的社會巨輪中,然後在那個無法避免的經濟秩序裡遭到同化,日後只能隨之起隨之落?是否知道人生最有機會養成某種關懷情愫的日子正在遠離當中?那些稍有「設計」企圖心的同學們,在忙著操作形式並尋找各種名詞來偽裝自己真正動機的時候,是否曾經被提醒過,要成為一個好的建築家,得先成為一個好的人?就像一個好的文學家一樣,不會只因為文采繽紛或是用字精準而感動世人,而是因為他關心什麼、他在乎什麼、他相信什麼、他維護什麼,也就是他的信念是什麼,就像「現世」的作者Annie Dillard,字裡行間讓人心頭一震的是她生而為人的某種自覺,而非她的文筆。


 


所以在稍縱即逝的四、五、六年精華時光中,學生們到底覺得自己養成了什麼?電腦軟體嗎?與事務所接軌的良好身手嗎?還是已經把心準備好,要用真實的自我檢證與挑戰這個世界,尋找屬於他們自己的真實?設計評圖確實存在著見仁見智的爭議,學生的設計本來就不需要拿專業標準去檢討,但是在自我實踐(Self-fulfillment)這個項目上,他們大多交了白卷,也許缺乏自我鞭策的動力,也許學習氛圍就是如此,只是我仍然有所期待,希望他們聽得進去,希望他們了解自己的不足,希望他們知道未來還有機會,只要他們不放手!


 


然而在整天的評圖中,最讓我冷汗直冒的不是學生的表現,而是午間用餐時幾位老師間的對話,有位老師擔心由於學生表現太差,到校外展出的時候,希望指導老師的名字不要出現在版面上,其他幾個老師馬上笑著附和,甚至還揶揄說這簡直是學生綁架老師,當時我不發一語,心中充滿不耐,因為我認為老師與學生是一體的,不論表現是好是壞,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總不能要求表現好的同學趕快認祖歸宗,表現差的同學就速速斷絕往來吧,如果老師們此話當真,不是開開玩笑而已,那我還真懷疑真相說不定是老師綁架了學生。


 


看過喬治克隆尼George Clooney執導的那部關於麥卡錫紅色恐怖時代的電影嗎?對於這整件事,我也很想說:「Good Night, And Good Lu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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