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家附近有一家小餐廳，從三年前開幕以來，大約換手了兩三次，由於位在馬路對面，生意狀況一目了然，顯然不是很好。
兩三個禮拜前，聽同事說他們的蝦仁炒飯還不錯，料很實在，經不起慫恿就跟大家過去吃了一頓客飯，結果感覺很普通，並未超過我的期待，倒是餐廳裡一尾孤零零的鱸魚讓我注目了一下，在不小的玻璃缸裡不斷碰壁，除了幾個不知何用的寶特瓶外，魚缸裡別無長物，鱸魚肚子扁扁的，臨刑前的環境顯然不怎麼樣，我不敢繼續看，也不敢繼續想。
今晚因為懶得煮，又去了那家餐廳，人還不少，就座後才發現魚缸就在旁邊，而那尾鱸魚竟然還在，我心頭一揪，不會是同一尾吧？我很希望不是，但是看它撞得紅紅爛爛的吻部、破碎不堪的尾鰭，應該是同一尾吧，我不忍卒賭，也不敢跟妻講，倉促的點完菜、不安的吃完飯就匆匆結帳了。
離開後心頭仍舊無法平復，過馬路前我回頭望了一眼，發現店外有一張小小的廣告，寫著：「現撈鱸魚，特價250元」，於是心頭再度一震，一直翻湧到返抵家門。
我想短時間內不會再去那家餐廳了，因為我無法再度面對那尾鱸魚，一想到那種孤獨與折磨，只希望它趕快被宰殺煮食，脫離那缸「苦水」吧。
幾年前看到一部Discovery拍攝的影片時也有一樣的感覺，那部影片敘說著一個破敗海洋樂園裡面一個令人鼻酸的故事，由於經營不善，樂園裡的動物們死的死、賣的賣，最後只剩下一隻瓶鼻海豚，在一個長滿青苔的骯髒池子裏，孤零零的過著有一頓沒一頓的生活，等到救援人員發現時，這隻海豚早已拒絕進食，雖然它的身體狀況很糟，卻非無法醫治，只是海豚卻進行著類似絕食的自殺行為，那種抗議令人為之動容，也許聰明如海豚者，已經決定放棄這種毫無尊嚴的生命了吧。
不管人類自以為多有智慧，我們還是得透過「物化」的方式，才能在宰殺吃食其他動物時心安理得，看過用快樂的牛當作LOGO的牛排館嗎？看過用快樂的雞來廣告的炸雞排嗎？如果人類在用餐前得參與囚禁、參與宰殺的話，也許就沒有人吃的下去了，想到這裡，突然覺得那句「生命的意義在於創造宇宙繼起之生命」好像得改一改了，改成「生命的延續在於犧牲宇宙其他生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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