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行以外

1994年9月19日

打點好行李時大約是七點半了，發現住在隔壁的王師傅、小揚他們還沒有動靜，心想不知怎麼了，於是喊了一下。後來王師傅說，因為今天只要趕到甘孜，路程僅200公里，所以打算八點多再出發，不過既然被我們叫醒了就早點走算了。早上的道孚街上沒什麼人，我們到對面的小吃店吃一種不知名的甜米糕和稀飯，妻一直稱讚看店的藏族美女。

今天的路況好像此昨天還糟，不過因為高原空氣稀薄，所以車行不快，我們也藉機多睡些，反正幾天下來我們都已練就了各種顛簸路面睡姿了。

路邊的犛牛愈來愈多，有時明明在路的右側吃草，被喇叭聲一嚇後，卻非得跑到對側去不可，真是不解。還有一些較矮的馬長得非常驃肥，三五成群的在離道路較遠處進食，而騎這種馬的藏人也不時出現，加上草原依靠放牧維生的藏人的黑色帳幕，藏文化的特色愈來愈濃了。路旁逐漸出現成排的行道樹，小楊說是楊樹，每顆都有一二十公尺高，雖不知楊樹的生長速度，可是光想到數十年前的路工栽植這些路樹的心情，就覺得很感動。

這一路的綠色隧道時斷時續，搭配上山邊的綠色緩坡，實在讓人覺得幸福極了。中餐吃八寶粥罐頭了事，由於身處荒郊野外，妻只能跑到山坡的草叢後做某件事，回來時還一面喘一面帶著滿意的笑，大概是成果豐碩吧。下午兩點多就到甘孜了，王師傅說往前還要五，六個鐘頭才到得了德格，而且路況不穩，不如大家好好歇一歇等天明再動身。結果路問一問來到了甘孜招待所時，突然眼前一亮，沒想到這兒還有這麼乾淨的地方，小姐服務也好，冷水二十四小時供應；更好的是，這兒有一間去年才成立的國營溫泉澡堂，我們這一聽說，簡直是樂不思蜀（當然我們還在四川)，於是經過商量後，決定先到溫泉浴室洗個痛快再說。

浴室位於甘孜城外的河濱公園旁，到了那兒後，發現共有七間浴室，第一間是專供喇嘛活佛洗澡用的，所以女賓止步，我和妻被分配到2號浴室共浴，開了門之後發現這簡直是一個小游泳池，管理員放了水出去後，我們相顧一笑，發現這是出了成都以來最開心的一刻。水並不清澈，有些濁，剛開始還以為是我們太髒了（其實也是啦）。洗完澡著裝後，我們匆匆出來，因為有點擔心放在旅館的重要物品，澡堂管理員在蔭涼的廊下看到我們就叫我們過去坐，聊了一會後，他問我們從哪兒來，我們說成都，他說不是，他是問原籍，我一向低調，不想讓他知道是從台灣來的，只好回答廣東，妻則說福建，這下他信了，我們也樂了，我的四川腔普通話雖說得不成功，至少他沒懷疑我們是台灣人。

甘孜的太陽下得晚，洗完澡後，我寫了一下午日記，大約六點時分，找了王師傅和小楊上街吃飯，結果他們說招待所就有餐廳。果不其然，就在入口旁邊，一個整齊乾淨的餐廳餵飽了我們，飯後我提議上街逛逛，王師傅有點猶豫，結果還是去了。我們輕鬆的走著，在郵亭買了一份藏曆（雖然看不懂），王師傅則在甘孜巴士站前和一個漢人司機搭訕，我們也圍了過去一起聊，這時有兩個帶刀的藏人也圍了過來，我輕輕的暗示妻一下，心裡正盤算著最壞的狀況，好不容易談話結束，轉身要走時，其中一個穿白衣服的藏人伸出手來向我說了一句話，我頭也不回的往前走，王師傅則咕濃的回了一句，走了一段路後才發現那人原來是兜售小金佛的，不知真假。

回到招待所後，整理一下後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