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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4年八月底的時候, 我當時的老闆姚仁喜建築師拜託我前往川西一帶辦事, 只是連姚仁喜自己也不確定要辦什麼事, 只知道他的朋友土庫卡桑(轉世喇嘛)的房子有點麻煩, 一直在傾倒, 希望找台灣的"漢人"去幫他看看, 順便規劃一棟新的教室建築, 正好姚仁喜那一陣子身體微恙, 所以希望我幫他跑一趟, 我實在有點猶豫, 因為要去的地方連個地址都沒有, 好像就寫個某某縣某某山的某某溪旁邊, 然後還要跟中國旅行社辦理入藏申請, 因為中國最怕我們跟藏獨聯誼, 最可怕的是聽說要去就得趕快去, 因為過了九月路就斷了, 所以去了不見得馬上回得來, 或者說不一定回得來, 而且我那年五月才剛結婚, 實在不想出門在外一堆牽掛的, 或者說白一點不想讓我老婆迅速改嫁, 所以我很"娓婉"的去跟姚仁喜說: 我實在好想去哦, 可是我怕太太在家會擔心耶, 要不要找別人啊? 沒想到他更狠, 馬上就說: 那就夫妻一起去吧! 所以我只好硬著頭皮回家跟太太報告, 然後兩個人再硬著頭皮踏上旅程, 雖然旅途極為顛簸, 過程充滿意外, 但是卻變成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旅程, 今年年初在文件夾中看到這篇當時的遊記, 仍然記憶鮮明, 僅在此處逐日公開.

 


1994916


 


這一趟旅程應該從香港機場的中國西南航空候機室談起吧!


 


不知怎麼回事,一進入那裡就覺得好像已經進入大陸了。過冷的空氣、一個個神色不定的旅客以及不知道甚麼時候才會來的飛機,使得整個地方瀰漫著不安的氣氛。我和找個靠窗的椅子坐下後,開始減少交談。大概是因為過去的習慣使然,在旅遊途中我都本能的想隱瞞自己的身份。


 


飛機真的來了,當機場服務人員要我們開始搭車前往停機坪時,我腦中閃過無數個念頭:我們將要面對甚麼呢?是一個蠻權國家呢還是一頭陰晴不定的恐龍?站在艙口的空中小姐長的嚴肅又有一點過時,儘管坐下來後,遞過來的小黃毛巾打破了些許沉默,但疑懼猶在。機上都是些甚麼樣的人呢?仔細聽一聽後,發現大部份的口音都是台灣口音,在人來來去去及空中小姐用力關上行李箱的噪音中,這些口音仍然清晰可辨,大概只有台灣來的才會這麼急著講話吧,我想。


 


終於起飛了,在第一個右彎後,香港的夜空逐漸遠離。接下來的服務似乎和其它航空公司一樣,所不同的是,笑容在這襄是極為稀有的。炒麵難吃的讓人想哭,不過還算親切,因為它令我想到華航的餐點。吃完飯後我們沉沉睡去。放起落架的聲音把我們驚醒時大約是晚上八點多接近九點時,奇怪的是窗外除了一些疏疏落落的燈光外,就是遍地的黑暗,一直到漂亮落地前,窗外驚鴻一瞥的塔台燈先才讓我們確定身置何處。


 


這裡是成都雙流機場,位於成都市西南方的雙流縣。所有的旅客在落地後都熟練的如同自家後院一般,拎著行李往前衝。我們雖然是前十幾個下飛機的,但在其他旅客激烈的短跑競賽後,我們落後至長龍的中間,他們在趕甚麼呢?等到了航站大度才知道,一個偌大的航空站裡僅有兩個純手工的入境管制站,於是我們只好在人群中慢慢移動,感受這隻古老動物的新陳代謝。入境手續完成後其它的檢查都馬虎草率,我們很快的便和接機的人碰面了,一個是地陪,姓楊,一九七五年生;另一個則是四十七歲的王師傅,我們的駕駛。車呢?車是一輛一九八0年代生產的第一代TOYOTA LANDCRUISER,嗓音很大,彈簧很硬,就算是在平坦的路面上也能製造出各種路況。可是無論如何,這將是我們往後十來天最倚賴的交通工具。


 


機場前很亂,有點像電影裹逃難的場景。我們好不容易鑽出來後,上了一條筆直的大道,兩旁沒有路燈,路邊住家的燈光也極為昏暗。這時地陪小楊開始自我介紹,並簡要的把成都市的人文地理甚至年降雨量及年平均溫都倒背如流地告訴我們,我們互相說了些客套話後,車子很快的就已抵達西藏飯店。這飯店比我們想像的可好太多了,不但寬敞舒適而且竟然只是三星級的而已,真是不可思議。上了樓,深深的看了我們的1121房一眼後,我們不約而同的想著;這大概是去德格前最後一次過人過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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